蘇晴的話跟扔了顆炸雷,李家人立馬從哭變成了怒,喊著要抓兇手。周侍衛(wèi)不敢耽誤,趕緊派人拿著絲綢纖維和花粉樣本,往上京的綢緞莊和花圃跑。趙卓然湊過來,盯著蘇晴手里的油紙包,好奇地問:“喂,小仵作,就憑這點線頭和粉末,你真能揪出兇手?”蘇晴把油紙包收好,語氣平淡卻篤定:“物證不會說謊。這絲綢光澤特別,織得也細,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,源頭好找。這花粉香氣特別,顆粒也飽滿,肯定不是野花。找到哪兒有賣的,就能圈出兇手在哪兒晃悠,說不定直接就能找到人。”趙卓然挑了挑眉,扇子在手心敲了敲,笑道:“有意思。這上京的地界,沒本公子不熟的。綢緞莊嘛,‘云錦軒’的貨最好,專供給當官的和有錢人;花圃就是‘沁芳園’,品種最全,尤其是有種叫‘金盞玉臺’的黃花,香得發(fā)甜,就他們家有。”他說得隨意,卻給了最關(guān)鍵的線索。蘇晴有點意外地看了他一眼——這紈绔子弟,倒也不全是草包。她點點頭:“謝趙公子提醒。”正說著,一個侍衛(wèi)快馬跑回來:“周侍衛(wèi),查到了!那深藍色絲綢是‘云錦軒’今年新出的‘天青緞’,就賣了三匹,一匹進宮,一匹給了宰相府,還有一匹……被新科進士,就是新郎張子謙買走了,說是做新婚衣服!”線索一下子清楚了!新郎張子謙的嫌疑蹭地就上去了。“花粉呢?”周侍衛(wèi)急著問。“‘沁芳園’說了,就是‘金盞玉臺’的花粉!這花嬌貴,就城西暖房里有。園丁說張子謙以前總?cè)?,最近倒不怎么來了?rdquo;所有線索都指著這位看著文弱、哭哭啼啼的新郎官。周侍衛(wèi)立馬下令:“把張子謙抓起來,搜張府!”“等等。”蘇晴突然開口。她總覺得不對勁——張子謙要是兇手,怎么會把絲綢纖維留死者指甲里?也太不小心了。而且,他為啥要殺人?“周侍衛(wèi),我想先去張府,看看新房和花轎。”蘇晴說。她得看現(xiàn)場,不能光靠物證。周侍衛(wèi)想起蕭絕的吩咐,點了點頭。趙卓然更興奮了:“我也去!我倒要看看這小子怎么裝的!”一行人很快到了張府。府里掛著白幡,張子謙穿身孝服,臉慘白,見了王府侍衛(wèi)嚇得直哆嗦,一個勁兒解釋事情始末。蘇晴沒理他,直接去看停在偏院的花轎?;ㄞI里面挺華麗,可轎廂底的角落里,有片踩爛的深藍色絲綢碎片,跟新娘指甲里的一模一樣,還有幾粒完整的“金盞玉臺”花粉。她又查了轎簾和窗口,發(fā)現(xiàn)個奇怪的繩結(jié),打得特復雜,不是平時用的樣子。之后她去了新房,梳妝臺上的胭脂盒被動過,旁邊還有杯沒喝完的茶水,飄著淡淡的甜香。蘇晴心里慢慢有了個想法。她讓人把張子謙帶過來,眼神利得像刀,突然問:“張公子,你跟新娘的貼身侍女,啥關(guān)系?”張子謙渾身一顫,眼神瞬間慌了。蘇晴沒等他答,接著說:“人不是你殺的,真兇是那個侍女!你倆早有私情,想害死新娘,吞了李家的錢。昨天迎親,侍女藏在花轎夾層里,等花轎走到?jīng)]人的地方,就用沾了迷藥的布捂住新娘的嘴,把人弄暈,再用‘天青緞’的布帶勒死她。新娘掙扎的時候,抓了她袖子的纖維。之后侍女把尸體掛起來,假裝成上吊,自己趁亂跑了。你就在府里接應,裝成不在場。那杯茶和胭脂,就是你們傳信號、藏迷藥的東西!花粉要么是侍女身上沾的,要么是掙扎的時候掉的。”這推理一環(huán)扣一環(huán),物證和現(xiàn)場全對上了。張子謙被她問得心理防線全崩了,“噗通”跪倒,哭著承認了——他跟侍女是青梅竹馬,以前李家嫌他窮悔婚,倆人就起了壞心思。案子破了,兇手被抓了。李員外哭得老淚縱橫,對著蘇晴千恩萬謝。周侍衛(wèi)和護衛(wèi)看蘇晴的眼神,全是佩服。趙卓然拍著手叫好:“神了!真神了!小仵作,我服了!”蘇晴卻沒覺得高興,心里沉甸甸的——人心的毒,比鬼還嚇人。回王府的馬車上,趙卓然還在叨叨。蘇晴靠在車廂上閉著眼歇著,突然聽見李員外哭的時候嘟囔了一句:“我苦命的女兒……早知道……早知道就不該讓你扯進你外祖父的舊事兒里……”外祖父?舊事兒?蘇晴猛地睜眼!她想起卷宗里寫的,李員外的岳父,也就是新娘的外祖父,二十年前是江南道監(jiān)察御史,因為一樁舊案被貶了!那案子,好像還跟宮里有關(guān)系!難道這“詭新娘”案,也跟蕭絕要查的二十年前的事兒扯著?她立馬坐直,對車外喊:“周侍衛(wèi),回府后我要見王爺!關(guān)于李員外家,我有新發(fā)現(xiàn)!”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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