傳送陣旁,幾位門內長老已等候多時。
其中一名年長的長老對著陸厭發(fā)聲道:“入這傳送陣即可。”
陸厭點了點頭,“有勞諸位長老了。”
說罷,他便向前邁步,徑直走向距離數尺開外的傳送陣。
在走了幾步后,身后響起一個沉重的聲音,“厭兒。”
陸厭停下腳步,回頭看去,只見師父一臉的擔憂之色,那張本就蒼老的面孔仿佛在這一刻又增添了幾道褶皺。
陸厭輕聲喚道:“師父。”
袁幾術嗓音沙啞道:“一切小心。”
“師兄,你可一定要活著走出來啊。”
夏小悠亦是一臉的關切之色,然后她又看向跟隨在陸厭腳邊的黑狗,謾罵道,“狗東西,記得保護好師兄!師兄要是有個三長兩短,你就死定了!”
“……”
黑子撇了撇嘴,嗚嗚叫著。
大抵是在說,以我的修為能保護得了師兄?怕是連自己都自身難保!
陸厭見到這一幕,也忍不住笑了,“師妹,你就別為難黑子了。”
夏小悠則是雙手環(huán)抱,冷哼一聲,對著黑子投去威脅的眼神。
黑子耷拉著腦袋,夾著尾巴,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憐模樣。
陸厭見狀,不由地搖了搖頭。
然后他對著師父師妹道:“放心吧,師父師妹,我一定會活著出來的。”
說罷,他轉身向著傳送陣走去。
袁幾術和夏小悠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陸厭身上,眼神中帶著一絲不舍的擔憂。
在和黑子走入傳送陣后,陸厭便對著那幾名長老說道:“諸位長老,起陣吧!”
那幾名長老相互對視一眼,旋即點了點頭,開始施法起陣!
他們各自催動靈力,打入傳送陣的各個方位,繼而便有一道道刺目的光芒直沖天際。
“陣!起!”
隨著其中一名長老的大喝,那耀眼的光芒已是覆蓋整個傳送陣,旋即便將陸厭和黑子徹底淹沒。
在短暫過了少許之后,光圈逐漸消失,陸厭和黑子的身影也已然消失在了原地。
袁幾術和夏小悠看著這一幕,臉上都露出前所未有的沉重之色。
而另一邊。
圍觀的弟子之中,卻是有人開起了賭局。
一個高昂的聲音十分響亮,“下注了!下注了!”
“賭陸厭能活著從葬劍淵走出來的下左邊,賭陸厭走不出葬劍淵的下右邊!”
“穩(wěn)賺不賠的買賣!趕緊下注,趕緊下注!”
“靈石,丹藥,法寶,皆可下注……買定離手!”
高陽原地支起了賭攤,此時他頗有閑情雅致地搖著折扇,對著四周大聲吆喝了起來。
周遭眾弟子見這陣仗,先是微微一愣,旋即便一窩蜂地涌上前來!
膽敢如此設賭,這不遇到冤大頭了嘛?
“我下一千靈石!”
“我下兩千靈石!!”
“黃階中品法寶一件!!”
各峰弟子爭先恐后地下注。
更有弟子直接將全部的家底都押了出去,“三千靈石,外加筑基丹一枚!他奶奶的,老子全押了!!”
如此財大氣粗,使得旁邊一眾弟子皆是嘩然。
而那些弟子見狀,本著穩(wěn)賺不賠的心思,也紛紛將壓箱底的寶物齊齊奉上。
當然,大多也都是尋常之物,如那黃階中品法寶,或是二品丹藥之類的。
畢竟,普通弟子手里頭的資源都十分有限。
而他們所押的,自然也都是右邊——賭陸厭走不出葬劍淵!
此番陸厭入葬劍淵,各峰的峰主雖不曾到來,但也都在暗中觀望著。
上空云層之中,一名身著白衣,留著美髯的中年男子正側臥著酣睡,他的底下是一柄透著寒光的長劍,隨著他睡姿的晃動,長劍也發(fā)出輕微地顫鳴聲。
男子手肘抵著臉頰,微微抬眸,一眼便俯瞰到了下方的場景,不由地輕笑了起來,“以此設賭局,倒是頗有意思。”
然后他下意識伸手撫向腰間,將系著的酒壺別下,欲仰頭暢飲。
卻發(fā)現酒壺中僅僅只剩下了最后一滴,最終,一抹辛辣濕潤了嘴唇,讓他意猶未盡,嘖嘖道:“沒酒了,回頭又得找邋遢那老小子了。”
赤焰峰上,赤陽子正用水月鏡像觀看著青冥宗禁地的情形。
當看到有弟子設立賭局時,他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譏笑,“好一個賭局!”
“既如此,那我也給你們添點彩頭!”
他冷笑一聲,施展術法,隔空高喊道,“赤焰峰,下注兩萬靈石,外加一件玄階下品法寶,赤焰珠!”
這渾厚的聲音在禁地的上空不停地回響了起來!
底下眾人聞聲抬頭望去,皆感到一陣驚愕!
“赤焰峰?那是赤焰峰主的聲音么?”
“什么?連赤焰峰主都親自下注了!”
“兩萬靈石,外加一件玄階下品法寶赤焰珠……當真是好大的手筆!”
人群之中發(fā)出陣陣驚呼。
其中不乏有弟子感慨道:“什么叫財大氣粗,這才是真正的財大氣粗!”
“赤焰峰主所押注的是陸厭走不出葬劍淵,看來連這位赤焰峰主也不看好對方!”
“如此看來,我們所押之注,也都穩(wěn)了!”
一些弟子歡喜不已。
云層中的美髯男子聞聲也是微微抬了抬眼眸,然后不禁搖了搖頭,“赤陽子這小子……當真是無趣。”
而隨著赤陽子的下注,那底下弟子下注的熱情也變得更甚,紛紛開始孤注一擲。
本就不大的場面,被擠得人滿為患,甚至連高陽支起的小攤都險些招架不住,被堵在人潮的他早已沒了最初的閑情雅致,反而是叫苦連跌,哀嚎不已,“一個個下,一個個下,都給我悠著點……”
只是,他那微弱的叫喊聲,很快便被洶涌的人群所淹沒。
高陽原本倒也覺得沒什么,不過是開設一個賭局而已,可如今隨著下注之人越來越多,賭注也越來越大,他的內心也越發(fā)的慌亂了。
畢竟,這于而言,完全就是……穩(wěn)虧不賺的買賣!
那僅僅才煉氣三層的陸厭,難道真能從葬劍淵活著出來不成?
不可能!
這絕對不可能??!
他內心暗暗埋汰,也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哪根筋搭錯了,竟要我在此設立賭局,這樣下去,怕是連將百草峰的整個百草園壓上都不夠賠了!
唉!
他心中重重哀嘆一聲。
反正事已至此,也沒有反悔的余地了!
夏小悠呆呆地望著那處傳送陣,原本正為師兄的離去憂心不已,可當聽到旁邊的動靜后,她頓時憤恨不已。
這群殺千刀的玩意兒,竟然敢拿師兄的生死做賭注!
更可恨的是,這些人,竟還都賭師兄走不出葬劍淵!
過分!
實在太過分了!
她屬實看不下了,袖子一挽,便要沖上去與他們‘理論’。
不過卻是被袁幾術攔了下來。
夏小悠憤憤不平道:“師父,你攔著我做什么?這些實在太過分了,他們居然拿師兄的生死當賭注……”
“沒必要無端生事。”
袁幾術面色平靜道,“既然所有人都不看好你師兄,那咱們?yōu)楹尾灰踩パ阂淮巫??就賭你師兄……能活著從葬劍淵走出來!”
夏小悠聞言,先是愣了下,旋即眼睛一亮,拍手叫好道:“對喲對喲,師兄一定能活著走出來的,那咱們就下師兄能活著從葬劍淵走出來!”
說罷,她眼睛直直地看向袁幾術。
袁幾術疑惑道:“你這么看著為師做什么?”
夏小悠嘟囔著嘴,伸手討要道:“啊呀,師父,下注是需要本錢的……”
“你知道,為師將全身的寶物都給你師兄防身了的……”
“靈石也可以!”
“為師沒錢。”
“師父,你該不會也覺得師兄會死在葬劍淵吧?”
“……”
袁幾術嘴角肌肉微微抽搐,最后東拼西湊地整出了八千靈石,肉疼道,“這是為師全部的家當了……”
“好嘞,多謝師父!”
夏小悠一把奪過袁幾術手中的儲物袋,興致勃勃地沖上人群。
袁幾術見狀,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。
而那擁擠的人群之中,倏然又響起一個清冷的聲音,“下注,七千靈石,外加一樣天材地寶,碧水鎏金……我賭,陸厭能活著從葬劍淵走出來!”
此話一出,眾人皆是一怔!
賭陸厭能活著從葬劍淵走出來?
這怕不是瘋了?
究竟是哪個傻子?!
正當眾人欲要看清那人時,又一道冰冷的聲音同樣響起,“一萬靈石,外加一把劍……同樣賭陸厭活!”
而眾人在聽到這聲音后,又再次怔住了!
怎么?!
這一下出現了兩個傻子?!
總共一萬多的靈石數量,這倒是算不得什么稀奇。
可那碧水鎏金,卻是煉靈煉寶的稀釋材料,其珍貴程度,不亞于一件玄階下品法寶!
而那柄劍,長約三尺,通體透著一縷藍光,其劍身上竟刻有三道劍紋,以劍養(yǎng)劍……這竟還是一把煉靈三次的絕世好劍!
論珍貴程度,這柄劍甚至還要比那碧水鎏金更勝一籌!
眾人見此一幕,皆是驚得瞪大眼睛,面面相覷!
繼而,他們向著周遭看去,然后……就看到了兩張無比絕美的面孔。
正是執(zhí)法堂長老魏青,及落霞峰雙嬌之一的云冰清!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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