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間辦公室目測三十幾平米,在這樣一個“密室”內(nèi)又能怎么實踐呢?
不會是從地面鉆出嚇人的鬼啊魂的,對我進行一番恐嚇吧?
就和港式恐怖片里鬼嚇人的情節(jié)一樣。
百思不得其解。
此時屋內(nèi)的光線已經(jīng)十分昏暗,我拿出手機,發(fā)現(xiàn)手機上的時間是定格的,并且沒有一格信號。
眼看著平板上的時間即將歸為零,緊張得我感到一陣窒息。
嗯?
一切好像并沒有變化。
我這么想著,視線剛移開屏幕,就被嚇了一跳。
我周圍的環(huán)境竟然變了,不再是剛才那間辦公室,而是個更破舊,更狹窄,更凌亂的房子內(nèi)。
怎么回事???
我下意識揉了揉眼睛,仔細觀察四周。
破床,破桌子,破椅子,滿地的垃圾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發(fā)霉的氣味。
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實踐?
到底讓我干啥呢?
我依舊是一頭霧水。
就在我一愣神之際,一聲低沉的喘息聲傳來。
我趕緊循聲望去,就看到在破床的最里側(cè),一片凌亂中蜷縮著一個老頭。
屋里光線太暗,床上又過于凌亂,再加上這老頭的身形太過瘦小,所以掃視第一遍時我并沒看到。
因為角度緣故,我看不清老頭的臉,于是慢慢走了過去。
“大爺,你……”
走了兩步后,我輕輕開口。
原本屋內(nèi)沒有一點動靜,所以即便我聲音不高,也應(yīng)該能引起老頭的注意,除非他聾。
果然,他緩緩抬起頭。
一大半的臉被白胡子遮蓋住了。
看到老頭的臉時,我被嚇一跳。
也太瘦了!
簡直就是骷髏頭外面包著一層滿是褶皺的老皮。
再仔細瞅,這張臉有些眼熟,我應(yīng)該在哪見過。
“大爺,你……你這是怎么了?”
我又硬著頭皮往前走了三步。
“我餓……我餓……我餓??!”
老頭聲音嘶啞,應(yīng)該好長時間沒喝過水,也沒開口說過話了。
看他這骨瘦如柴的樣子,原來是餓的。
“大爺,你家人呢?就你一個人在家???”
確定老頭不是鬼,我也就不怎么害怕了,干脆蹲下。
當然,他身上散發(fā)著刺鼻的尿騷、屎臭混合的難聞氣味,我沒法靠得太近。
蹲下來再看老頭的臉,就覺得更熟了。
我腦中忽然跳出一個問題:如果這實踐活動幕后Boss真是陰司,那么讓我見這么一個骨瘦如柴的將死老人的意義在哪里?
難不成是讓我看著他死?
應(yīng)該不至于這么小兒科,畢竟我是醫(yī)科學(xué)院的研究生,沒少和尸體打交道,又怎么可能害怕死人呢?
除此之外……
我視線一轉(zhuǎn),就看到老頭身側(cè)放著幾個殘缺的玉米棒槌,四周還散著玉米粒。
視線再次定格到老頭的臉上,我一下子就認了出來。
竟然是我在醫(yī)院臺階前系鞋帶兒時,碰到的那個瘦鬼。
他當時說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出現(xiàn)在醫(yī)院,只記得在啃棒槌子。
后來聽那兩個護工說,才知道這老頭是被活活餓死的。
這么說,我又一次遇到鬼了?
不對!這里應(yīng)該就是老頭的家,而此時是他死亡前的情景。
從某種意義說,現(xiàn)在的我穿越了。
我還是不明白,所謂的實踐,到底是讓我做什么?
老頭輕輕咳嗽了兩聲,打斷了我的思緒。
“小伙子,我……我不行了!”
“我不甘心吶!含辛茹苦把三個孩子拉扯大,供他們上大學(xué),幫他們找工作,結(jié)果……結(jié)果……沒有一個人給我養(yǎng)老。”
“我恨吶!我恨老天爺為什么這么不公,我恨蒼天沒眼,我恨這世界上沒有后悔藥……”
老頭已經(jīng)十分虛弱,隨時都可能嗝屁,可此刻我分明感受到了他的憤怒。
據(jù)說一個人帶著極強的憤怒和怨氣死亡,會化身成厲鬼。
我想到盜版iPhone平板上顯示的那些血紅色的字,菊花頓時一緊。
難道陰司助理的工作就是幫助這些怨鬼化解心中的怨氣和執(zhí)念,讓他們能順利進入三道輪回?
老頭還在絮絮叨叨,只不過后面說的什么,我已經(jīng)聽不出來。
下一刻,無比詭異的一幕出現(xiàn)了。
一個身影稍微有些模糊的瘦老頭站了起來,而地上的死老頭一動也沒動。
兩個老頭長得一模一樣。
難道這就是……
我深吸了一口氣,下意識后退了兩步。
老頭的魂魄死死盯著我,冷哼了一聲。
“你是什么人?”
“我……”
我撓了撓頭皮,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么介紹自己,猶豫了幾秒鐘,我放緩語氣回道:“或許我能幫助你。”
老頭的魂魄雖然依舊消瘦,但明顯比生前精神了不少。
“哼!這話有些可笑。你怎么幫我?”
“我知道你一肚子憤怒和不甘心。”
其實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幫他,只能試探性的順著他的話往下說。
“都說養(yǎng)兒防老,這是天經(jīng)地義的事,我辛辛苦苦養(yǎng)了三個兒女,卻落了個慘死在家里的下場,死不瞑目啊!”
他話剛說完,我明顯感覺到一股陰氣撲面而來。
這應(yīng)該就是傳說中的戾氣。
我便下意識再次后退了兩步。
“事已至此,你怎樣才能解氣呢?”
我話說完,老頭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,而是依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我。
“我要……我要見見他們,問個明白,為什么……為什么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爹。”
從老頭這話里我聽出了他的善良本質(zhì)。
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,直到這一刻,她內(nèi)心深處更多的只是不甘心,而并非對子女的怨恨。
也許此時他見到了自己的兒女,也不會對他們怎么樣。
大概這是中國父母的通病吧!
“沒問題!你給我一點時間,我一定幫你弄清楚事情的真相,到時候要做何選擇,你再定!”
老頭依舊雙眼憤怒地瞪著我,不過語氣上舒緩了不少。
“那好!我等你再來找我。”
說完,他身體一轉(zhuǎn),化作了一團黑煙,就這么平白消失在了我眼前。
看得我目瞪口呆。
果然鬼比人牛逼!
我深吸一口氣,再次扭頭望向老頭的尸體。
我此時并非處在真實的世界里,想幫老頭弄明白真相,是不是應(yīng)該先回去呢?
我這想法剛冒出來,就發(fā)現(xiàn)眼前的環(huán)境變了,我又回到八分場精神病院的院長辦公室里。
還沒等我緩過神,就聽到桌子上的盜版iPhone平板發(fā)出一連串“滴滴滴”的聲音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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