發(fā)布會后的慶功宴，觥籌交錯，贊譽如潮。我端著酒杯，得體地應(yīng)對著各路投資人、科技大佬和媒體記者，心思卻飄向了那個消失在走廊盡頭的黑色風衣身影。那驚鴻一瞥的熟悉感，像一根細刺，扎在心頭。是“M”嗎？他并未真正離開？還是說，“組織”派了新的觀察者？“林總，真是年輕有為?。?rdquo;一個略顯肥胖的投資人湊近，酒杯幾乎要碰到我的手臂，眼底閃爍著精明的光，“不知道萊拓科技下一輪的融資計劃……”我微微側(cè)身，不著痕跡地拉開距離，臉上掛著程式化的微笑：“王總謬贊了，萊拓剛剛起步，現(xiàn)階段還是想沉下心來做技術(shù)突破，融資的事，暫時不急。”打發(fā)走一波又一波的人，我走到相對安靜的露臺，晚風吹散了些許酒意。周銘跟了過來，臉上還帶著興奮的紅暈：“林總，您真是太神了！那幾個關(guān)鍵算法瓶頸，我們卡了半年多，您一來就……”“是團隊共同努力的結(jié)果。”我打斷他，語氣認真，“周銘，發(fā)布會前后，有沒有注意到什么特別的人？比如，一個穿著黑色風衣，個子很高的男人？”周銘愣了一下，仔細回想：“特別的人？今天來的媒體和投資人太多了……黑色風衣？好像沒特別注意。怎么了林總？”“沒什么。”我搖搖頭，壓下心中的疑慮，“可能是我看錯了。”慶功宴結(jié)束，我回到冷清的新公寓。成功帶來的興奮感褪去后，那種被無形之手推動、被暗中注視的感覺愈發(fā)清晰。我拿出那部已經(jīng)變回普通的手機，反復(fù)查看，沒有任何異常。那個名為【源】的APP，消失得無影無蹤。“秩序與平衡……”我喃喃自語，“你們到底想讓我做什么？”接下來的幾個月，我?guī)缀踝≡诹巳R拓科技。我展現(xiàn)出的技術(shù)直覺和決策能力讓整個團隊心服口服。新一代“靈犀”的工程機順利下線，開始小范圍尋求醫(yī)療領(lǐng)域的合作試點。同時，我也沒完全放棄之前的流量。我開通了新的社交媒體賬號“Tech-Lin科技林”，不定期分享一些對科技前沿的見解和“靈犀”項目的進展（當然，核心機密除外）。憑借此前的事件熱度和跨界科技美女CEO的噱頭，賬號迅速吸粉百萬。我的每一次發(fā)聲，都能引來廣泛討論?！玖窒κ钦娴亩€是立人設(shè)？這波分析有點東西??！】【從娛樂圈紀檢委到科技圈新貴，這姐的人生也太魔幻了！】【賭五毛，她背后肯定有超級團隊在運作！】我不在乎質(zhì)疑。我知道，我走的每一步，都有“源”機留下的底蘊在支撐，雖然我也不完全明白這底蘊的邊界在哪里。一天下午，我正在測試“靈犀”工程機的情感反饋模塊，前臺內(nèi)線電話響起。“林總，有一位秦先生想見您，沒有預(yù)約，他說……您可能對‘深海’感興趣。”“深海？”我心頭猛地一跳。這是一個我從未對外提及過的、關(guān)于“靈犀”未來迭代方向的內(nèi)部代號！“請他到會議室等我。”我深吸一口氣，整理了一下衣服。該來的，終于來了嗎？會議室里，坐著一個看起來三十出頭的男人。他穿著合體的灰色西裝，沒有打領(lǐng)帶，氣質(zhì)沉穩(wěn)內(nèi)斂，戴著一副無框眼鏡，眼神銳利而平靜。不是“M”。也不是發(fā)布會那天那個風衣男。“林小姐，幸會。”他站起身，伸出手，笑容得體，“秦嶼。”“秦先生。”我與他輕輕一握，他的手干燥而有力，“您提到‘深海’？”“是的。”秦嶼坐下，開門見山，“我對萊拓的‘靈犀’項目很感興趣，尤其是它在深度神經(jīng)網(wǎng)絡(luò)與生物信號融合方面的潛力。”他隨口聊了幾句，觀點卻精準地切中了“靈犀”最核心的優(yōu)勢和尚未對外公布的技術(shù)難點。我心中警鈴大作。這個人，絕不普通。“秦先生是代表哪家機構(gòu)？”我試探道。“我代表我自己，以及……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。”秦嶼推了推眼鏡，鏡片后的目光意味深長，“我們認為，林小姐和‘靈犀’項目，非常符合‘深海’計劃的理念。”“我不明白您的意思。”“您會明白的。”秦嶼從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極其簡潔的邀請函，純黑色底，只印著一個銀色的、類似莫比烏斯環(huán)的符號，以及一個坐標和時間。“明天晚上八點，如果您想知道更多關(guān)于‘源’，關(guān)于‘秩序’，歡迎前來。”我的呼吸驟然收緊！他果然知道！強壓下內(nèi)心的震動，我面無表情地接過邀請函：“我需要考慮。”“當然。”秦嶼站起身，“期待您的到來。順便說一句，”他走到門口，回頭補充道，“您處理白芊芊和璀璨娛樂的手段，干凈利落，組織很欣賞。”他離開后，我獨自坐在會議室里，指尖冰涼。組織……他們終于再次出現(xiàn)了。不是通過冰冷的手機程序，而是派來了活生生的人。這個秦嶼，是敵是友？“深海計劃”又是什么？那天晚上，我失眠了。看著床頭那張黑色的邀請函，那個銀色的符號仿佛有生命般旋轉(zhuǎn)著。去，還是不去？這是一個明顯的餌。但餌的后面，可能是我一直渴望的答案，也可能是更深的陷阱。最終，好奇心和對真相的渴望壓倒了一切。第二天晚上七點五十，我按照坐標，來到了城郊一處僻靜的藝術(shù)館前。藝術(shù)館今晚似乎沒有展覽，周圍靜悄悄的。我深吸一口氣，推開了那扇沉重的玻璃門。門內(nèi)并非預(yù)想中的秘密據(jù)點，而是一個極簡風格的展廳。正中央，只懸掛著一幅巨大的動態(tài)光影藝術(shù)作品——正是邀請函上那個銀色的莫比烏斯環(huán)，在黑暗中緩緩旋轉(zhuǎn)，仿佛通向無限。“喜歡嗎？”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身后響起。我猛地回頭。不是秦嶼。是一個穿著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裝的男人，身姿挺拔，站在陰影交界處。光線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頜線。他緩緩走上前，面容逐漸清晰。我看清了他的臉，瞳孔驟然收縮！竟然是他？！那個曾在璀璨娛樂垮臺前，與白芊芊和她金主秘密會面、被我偶然拍到的神秘男人！當時只覺得他氣質(zhì)不凡，不像普通人，沒想到……他竟然是“組織”的人？男人看著我震驚的表情，似乎很滿意，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。“正式認識一下，林夕小姐。”“我是‘深海’計劃的負責人，你可以叫我——”“Zero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