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馬過手腕微動,寒芒即將離錐而出的前一刻,我動了。
但不是后退,而是向前猛撲。
同時,秋葉扇并非護在身前,而是被我全力擲出,并非攻向他本人,而是劃出一道極高的弧線,繞向他身后“目標(biāo)”,是他投射寒芒時可能無暇顧及的死角。
這近乎自殺的沖鋒顯然出乎馬過意料,他眼中閃過一絲驚愕,但發(fā)射動作已無法中止。
“嗖!”
第二道藍色寒芒離錐射出,直撲面門;如此近的距離,幾乎避無可避。
千鈞一發(fā)之際,我前沖的身形猛然向側(cè)方矮身滑鏟,寒芒擦著我的頭皮飛過,刺骨的寒意讓我的頭發(fā)幾乎根根豎起。
同時,我的左手早已扣住地上那截之前劉旦掉落的斷裂金屬管,借著滑鏟之勢,如同投標(biāo)槍般狠狠擲向馬過的小腿。
攻其必救,擾其下盤。
馬過剛發(fā)射完寒芒,正處于舊力剛?cè)?、新力未生的瞬間,眼看金屬管呼嘯而來,只得倉促抬腿閃避。
這一下,徹底打亂了他的節(jié)奏。
而此刻,繞至他身后的秋葉扇,在我的精神力牽引灌輸下,如同回旋鏢般從后方悄無聲息地削向他的后頸。
前后夾擊。
馬過感知到身后的惡風(fēng),臉色劇變,他猛地擰身,寒芒錐回掃,堪堪格開秋葉扇的突襲,發(fā)出刺耳的摩擦聲。
但如此一來,他正面的空門大開。
我等的就是這個機會,滑鏟之勢未盡,我單掌拍地,腰腹發(fā)力,整個人如彈簧般彈起,合身撞入他懷中,顧不上右臂的麻木,只能用肩膀狠狠撞向他的胸口。
“嘭!”
沉悶的撞擊聲響起,馬過悶哼一聲,被這蠻橫的一撞頂?shù)悯咱労笸?,氣血翻涌;他試圖穩(wěn)住身形,再次舉起寒芒錐。
但我如影隨形,根本不給他絲毫喘息之機;左手閃電般探出,不是攻擊,而是死死抓住了他握著寒芒錐的左手手腕。
同時,右臂雖然不聽使喚,卻依舊能用肘部、用頭槌,用盡一切方式近身纏斗,讓他無法拉開距離,也無法從容施展那詭異的寒芒。
戰(zhàn)斗從精妙的筆真對決,瞬間變成了最原始、最兇險的貼身肉搏。
我們都清楚,誰先松一口氣,誰就可能萬劫不復(fù),汗水、血水混合在一起,粗重的喘息聲中,是意志與生存本能的最終較量。
秋葉扇盤旋在我們頭頂,尋找著下一次切入的致命時機。
……
腕被死死扣住,馬過眼中命力暴漲,他右手并指如刀,直插我咽喉,腿膝更是兇狠上頂,攻我所必救。
我側(cè)頭險險避開指鋒,抬腿硬格他一膝,撞擊的悶響和骨骼的痛楚同時傳來,但抓住他左腕的手指絲毫未松!
這是我們之間最后的角力,他寒芒的幽藍寒光因手腕受制而明滅不定,無法凝形發(fā)射,但那透骨的寒意依舊不斷侵蝕著我的左手,凍得指關(guān)節(jié)幾乎失去知覺。
必須盡快結(jié)束!
心念一動,頭頂盤旋的秋葉扇驟然俯沖,卻不是攻向馬過,而是迅疾地貼著我麻木的右臂盤旋而上!扇緣并非刀刃,此刻卻帶著一股柔勁,如同靈蛇,猛地纏繞在我?guī)缀跏ブX的右臂關(guān)節(jié)處,然后……狠狠一勒!
“呃啊——!”
劇烈的、源自自身的痛楚如同燒紅的鐵釬刺入腦海,遠超寒意的麻木;這自殘般的刺激,讓僵死的右臂神經(jīng)在毀滅般的痛感中發(fā)出了最后的哀鳴與……復(fù)蘇的震顫。
就是現(xiàn)在??!
借著這劇痛強行激發(fā)出的一瞬間掌控力,我麻木的右臂如同灌注了鉛汞,沉重卻無比堅定地抬起,五指蜷曲,用盡全部殘余的命力,孤注一擲地砸向近在咫尺的寒芒錐。
“鐺!”
拳頭與金屬筆身碰撞,發(fā)出的卻是如同敲擊銹鐘般的沉悶響聲。
馬過渾身劇震,他顯然沒料到我會用這種自損的方式強行沖破寒冰的禁錮,他握著寒芒錐的左手指骨因這突如其來的重擊而發(fā)白,筆尖那點幽藍寒芒劇烈閃爍,幾乎潰散。
機不可失。
我扣住他左腕的左手順勢向下猛壓,同時整個人的重量前傾,將他持筆的手臂死死按向下方,他奮力掙扎,右手再次襲來。
但秋葉扇動了。
一直伺機而動的它,如同等待許久的毒蜂,捕捉到他因掙扎而微微仰起的脖頸露出的那一絲空隙。
扇面收攏,僅余最前端一片扇葉,化作一道凄冷的流光,直刺他咽喉。
馬過瞳孔急縮,求生本能讓他不得不放棄對我的追擊,回手格擋飛扇。
就在他分神的這一剎那。
被我全力壓向下方的寒芒錐,那點幽藍寒芒,在他自己掙扎的力量和我的壓制下,竟“噗”地一聲,猛地刺入了……他自己的大腿。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。
馬過身體猛地一僵,動作徹底停頓,他難以置信地低頭,看著那沒入自己腿肉的寒芒錐。
極寒之氣瞬間爆發(fā),肉眼可見的冰霜順著他的褲腿急速蔓延,將他半條腿凍結(jié)在地面上,幽藍的冰晶甚至爬上了他的腰腹。
他張了張嘴,想說什么,卻只吐出一口帶著冰碴的白氣,眼中的兇戾和決絕迅速被一種極致的冰冷與灰敗取代。
他抬頭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復(fù)雜難明,最終,身體晃了晃,被冰凍著,無法倒下,卻也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。
我松開手,踉蹌著后退幾步,幾乎虛脫,右臂的劇痛和左手的冰寒同時襲來,讓我差點栽倒在地。
結(jié)束了……
寂靜重新籠罩堡壘,只剩下我粗重如風(fēng)箱般的喘息,頭頂?shù)那锶~扇緩緩飛回,光芒黯淡,落在我顫抖的手中。
我看著被冰封的馬過,心中沒有勝利的喜悅,只有一片劫后余生的冰冷空虛。
贏了,然后呢?
似乎明白了什么,內(nèi)部矛盾在一點點累計……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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